2013年6月24日 星期一

尼安德塔人系列 --- 大業銀行挾持案




<本文章故事情節全為虛構>

      喀答喀答喀答喀答喀答......唰唰唰......

      每天一早起來把我叫醒的是床頭的鬧鐘,但真正讓我清醒的是咖啡機發出的磨豆聲跟沖泡聲,磨豆聲就好像大力的踩踏碎石子路所發出的聲音,我記得上次聽到這個聲音是小時候在家鄉的後面的舊鐵道上玩耍,童年的玩伴們嬉鬧著,一群小鬼在鬼抓人的遊戲中不斷在碎石上奔跑著,所創造的聲響和這個相去不遠。沖泡聲總讓我想起了小時候很喜歡在手搖飲料喝完後拼命的吸吸管製造出一種獨特的噪音,對我來說這就像是咬吸管一樣的怪僻,如果沒有母親的訓斥我身體的自然反應是停不下來的,事後想想母親說的是對的,這些關乎禮節雖然並沒有真的造成別人莫大的困擾,但是假藉不要影響他人之名,其實是要影響你的行為,限制你的行為不就是對我的一種影響嗎?為何你要我不要困擾別人,卻又困擾了我呢?我最後才明白。

      在寒流來的早晨來杯熱咖啡是件再幸福不過的事了,尤其是從被窩裡出來到這個天寒地凍的世界真是一大折磨,可惜我不是在冬眠的熊,可以讓逼我起來上班的所長吃足苦頭。再被鬧鐘吵醒,被咖啡機清醒後,習慣性的摸了摸已經鼓的彷彿塞入一顆足球的肚子,這個動作讓我真正回到了現實,讓我想起了今天為什麼不用穿制服上班。

      雖然今年寒流來的特別早、特別猛烈,但是今年夏天的高溫也是創歷史新高,如果沒有下起午後雷陣雨,在夜裡還是依然悶熱,每天下了班就只想回家,什麼派對、夜店狂歡都提不起勁,況且朋友也知道我不太去那些聲色場所,並不是我很古板,畢竟平常我可是去那裏掃人家興的傢伙,誰會想邀一個警察去舞會呢?不過每天晚上吃著一樣的外買食物看著電視發呆也實在讓我感到煩悶了,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不斷暗示自己內心深處我是一個沒人緣的傢伙,我自認也不是真的沒人緣,只是每次打電話給姊妹們總是熟悉的女生問我要不要留言,我大概知道她們必須陪著男朋友度過美麗的夜晚吧!其實我反而怕她們打來找我,因為大多數的情況是跟男朋友吵架了想找我吐苦水,聽來聽去都是那些原因,好幾次都想直接了當告訴她妳所謂的甜心是個大爛人,最後卻又打住了,我自己很清楚為什麼打住。

      就在有一天早晨心想繼續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信箱裡除了稅單跟帳單以外多了一張黃色的傳單,那是這附近一間教法國菜的烹飪教室的傳單,這彷彿就是天啟,拿到傳單的兩個禮拜後,我就圍著白色的圍裙出現在烹飪教室裡了。老師是某間知名飯店的主廚,那個凸起的肚子相當的稱頭,他是個相當有耐心的老師,我以為他會像印象中的主廚一樣尖酸刻薄、把學徒做的食物丟進垃圾桶一樣,但是我會說這是天啟並不是因為他,這系列課程需要兩人一組,而我的夥伴是個相當英俊的男子,又捲又長的頭髮跟鬍渣在大多數人的眼中都是個敗筆,但在他身上卻反而成為了一種美感,他給我的印象相當安靜,好像來這裡的任務就真的是把作菜學好以外沒有其他在乎的,第一堂課他唯一對我說的話是"可以麻煩妳給我胡椒罐嗎?",當然那堂課我也只回了一句"好!"

      之後當我知道他是一個一開口就停不下來的聒噪傢伙時我相當的生氣,不過仔細想想,如果不是他的不修邊幅、害羞、以及難以捉摸的感覺,我或許也遇不到他了。第五堂課下課他約我到附近的酒吧小酌,但是我明天一大早要出勤所以回絕了,我可以明顯的看到他的臉垮了下來,就像是告白失敗的國中男生一樣,我趕緊告訴他我後天可以,當然他的表情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我心想這個傢伙怎麼會嫩成這副德性,但不知為何我卻覺得他這樣反而可愛的令人心安。

      慘了!我想我淪陷了。

      "所以Malisa 妳願意告訴我妳真正的名字嗎?"他問完後拿起威士忌杯,停在嘴邊彷彿在等待我的回答。
      "我的名字就是馬莉莎。"說完我也不自覺得含著吸管欣賞他疑惑的表情。
      "馬莉莎?"
      "我姓馬,我父母在國外生下了我,就順便幫我取了一個外國人念得出來的名字。"
      "真是有趣。"
      "怎麼回答得那麼敷衍?那不然你說說你的名字。"
      "我姓詹,我叫詹姆士。"
      "少來!"
      "怎麼?只有妳能取個中西合併的名字我就不行?"
      "說真的啦!"
      "那我告訴妳後妳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喂!我都告訴你了!"詹姆士雙手一攤後聳聳肩,這個動作簡直是挑戰我的忍耐力。
      "好啦!你快說!"
      "我叫詹軍國,軍國主義的軍國。"
      "怎麼那麼奇怪的名字,難怪你死都不講。"
      "好啦!那妳要告訴我,妳喜歡什麼樣類型的男生?"
      "這什麼怪問題!"我以為會是什麼讓我冒冷汗的問題,搞什麼。
      "外型要是個俐落的短頭髮,不可以有鬍渣,不能太矮,其他就是看個性合不合吧!不過如果只是好朋友我不會在意那麼多你放心!我不會逼你明天把頭髮剪掉!"
      "哈哈這樣就好!你嚇死我了!"說完後突然他轉頭四處張望著。
      "怎麼了?"
      "妳有沒有聽到很像咖啡機沖泡的聲音?"
      "你是指這個嗎?"我繼續吸著已經見底的長島冰茶。
      "哈哈哈!"他竟然笑了出來,而且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得那麼開心。


      離開酒吧,我們走在半夜的街道上,天氣冷得讓我直打哆嗦,他往我看了一眼,突然拿下圍在脖子上的圍巾給我。
      "我小時候住在山上,比較不怕冷,這先借妳吧!"
      "你真的不需要嗎?"
      "恩,短時間內應該用不上,除非下雪了!"
      "好吧!那謝謝你!"這個時候真的不能客氣,否則我真的會冷死。
    
      "下下禮拜最後一次上課好像要最後驗收,我覺得我們是不是要先準備一下?"
      "好啊!但是要去哪裡準備?"
      "我家裡沒有廚房,你家呢?"
      "我家有,但很久沒用了。"
      "那先約妳家好了,我來準備食材,如何?"
      "恩!那先這樣吧!我得走了!"
      "我送妳回去吧!"

      那天他理了個小平頭,準備好食材來按門鈴,還帶了兩瓶紅酒,我們煮完飯後配著紅酒享用著彼此完成的傑作,然後繼續聊著天,我總算弄清楚他的底細,他說他是大業銀行的經理人,但是因為家裡出了一些事情所以辭去工作,我問他家裡的狀況時他的表情沉重到讓我不敢在追問下去,當然他知道我是警察時也相當驚訝,他說他非常不信任警察,也不信任政府,我還蠻高興我的出現可能讓他改觀了一點,那天我們聊得非常晚,所以他就留下來過夜了。

     躺在床上,他抱著我,發燙的胸口就像是個暖爐一樣貼緊我的皮膚。
      "你還記得妳那天冷得發抖,我把圍巾借妳嗎?" 
      "還記得啊!怎麼了?"      
      "為什麼我們會有冷這種痛苦的感覺?"
      "因為我們會冷死吧!如果不覺得冷很痛苦的話應該會穿著短袖走在路上然後突然死掉吧!"
      "那麼如果人不會冷死呢?"突然抱緊我,在我耳邊小聲的說。
      "那應該就不會有冷這種感覺了吧!你很奇怪欸幹嘛一直問這種問題!"我轉頭看著他。
      "你想想看!人因為怕冷所以穿上衣服!人因為怕被懲罰而遵守法律!可是如果有一天我們不怕懲罰時,那大家還會遵守法律嗎?就好像你不怕冷所以就可以不用穿衣服!"
      他這樣一說卻讓我心頭一震,我看著他的雙眼,注視著好一陣子才開了口。
      "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能夠了解一個就算不怕死亡的人,還是有他怕的東西,人活著永遠都不是為了自己活著那麼簡單。"說完後我把頭轉了回來,閉上了雙眼。
      "我懂妳。"
      

      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有來最後的驗收,我不知道為什麼那晚隔天告別後他的電話再也打不通,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該做的都做了,幾個禮拜後月經卻沒有來。我不知道該怎麼跟母親解釋這一切,這事情早晚要東窗事發的,而且不管我受到了多大的歧視以及不諒解,我都必須選擇生下這個孩子,全世界大概只剩了解我的母親會同意這個決定,姊妹們當然都覺得我瘋了,我想在她們的世界裡我應該是最悲慘的人了吧!也是這個原因所以我漸漸都不在跟她們見面了,我只想靜一靜,然後等待命運的安排,我比誰都清楚,那個叫做詹軍國的人是不會再回來的,自從我搜尋全國姓名找不到這個人之後,痛哭一個晚上我就想通了。


      喝完了咖啡之後就出門了,今天不只寒流來,還下著大雨,搭著公車看到公路旁的河水幾乎漲到了河堤,因此車子塞的特別嚴重,如果不是我有座位坐我想應該腳站著可酸死了,最近幾個月也是這輩子第一次被讓座,不只如此,在警局也從外勤調到了內勤,不只可以不必穿制服,工作也比較輕鬆,這大概是唯一值得慶幸的地方吧!中午休息的時間還能夠抽空到附近的銀行轉帳,畢竟這個月的薪水還必須寄回家裡,父母的生活費也靠我張羅了。


      我實在想不通大雨天跟銀行塞滿了人有什麼關係,但今天中午的人卻特別多,不過在等待時看著電視播放著新聞也不至於太無聊,新聞播報著最近鬧很激烈的流血抗爭事件,連總統都出面發言,好像是因為去年太古化學工廠排放廢水廢氣造成附近居民中毒,政府答應化學工廠要賠償居民,但是上周工廠倒閉,居民求償無門上街抗議和警察爆發衝突,我因為有身孕沒有到現場出勤,但看到那些中毒而臉色黑黃、甚至手腳潰爛的居民,我的內心卻無比的難過,我又開始思考自己的工作到底是不是真的再保護大家?如果這些人是我的家人,我該怎麼辦?

   
     "所有人不准動!"突然間銀行大廳裡的人大聲尖叫,一群蒙面人拿著槍衝進了銀行,其中一些人堵住的出口,將鐵門拉下來,另一些人拿著槍指著在場的民眾,咆哮著要所有人聚集到大廳中央,正當我直覺反應要按下警鈴時,已經有一個彪形大漢擋在我的面前,接著我就跟其他民眾被綁在一起了。

     "今天政府放任太古化學工廠奪走了我們心愛的人的健康與生命,昨天又在混亂中殺了我們的代表,我們沒有其他辦法,所以只能請你們幫忙,只要你們配合我們,我們不會傷害你們,但是如果有人敢反抗,我們一定會殺了他。"我可以感受到我旁邊的人在發抖,這時候一個蒙面歹徒往我這走了過來,我心想難不成他發現我是警察了嗎?

      "馬莉莎!是妳嗎?馬莉莎?"


      "太豈有此理了!"禿著頭的男子生氣的把電話摔到了地上,他身上的兩條吊帶簡直就像是要蹦開來一樣。
      "報告局長!我們已經查出了大業銀行中被挾持的部分人質,除了太古化學工廠的廠長林先生跟大業銀行的王經理以外,似乎還有一名警員在他們的手上!"
      "竟然連警察都敢挾持,真是不要命了!"
      "局長你看這個!"員警指著電視台正在播出的錄影帶,畫面上蒙面歹徒拿著槍在人質旁邊。
      "總統先生,我的要求很簡單,只要你答應賠償所有因為污染受害的居民,賠償因為抗爭喪生的居民、答應重新審判廠長,只要你確保我們所愛的人能夠繼續生存下去,我們就馬上釋放人質,並且投降,否則三點開始,我們會處決第一個人質,直到你完成我的條件。"說完後歹徒朝天花板開數槍,畫面停留在人質不斷哀嚎的片段。


      "妳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才想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詹軍國,不,我不知道你是誰!"
      "我不知道你會在這裡!"
      "你當然不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你還不知道你拍拍屁股走人留下我一個人還懷了你的孩子。"
      "這是真的嗎?"
      "廢話!"
      蒙面歹徒呆滯的站在原地,兩個眼睛從黑色面罩後隱約看得出泛著淚光。
      "所以你要殺了我嗎?殺了我們?就像剁著沾板上的肉一樣?"
      "我很抱歉!"他顫抖地說著,就在我怒目瞪著他的同時。
      "幾個月前我查帳發現我工作的銀行竟然保管了官員們收賄的錢,然後這些官員放任化工廠的結果是我的母親因為喝了太多受汙染的水後病死了,現在我的父親、我的妹妹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如果沒有賠償金他們都會死,告訴我,如果你知道真相,你知道你所遵守的一切都在威脅著你最心愛的人,你該怎麼做?"
      看著他,我此時的情緒相當的複雜,彷彿憤怒與矛盾的同理心要一起炸開了一樣,我只能瞪著他,不只是因為這幾個月來的委屈,還包含他對我的威脅,對我所認同的一切的威脅。
      "老大有事要跟你說!我們已經從姓林的和姓王的兩個雜碎口中問出收賄官員的確切名單與金額了,剛剛已經向政府通報,如果三點以前沒有回覆,我們會公布名單。"
      另一個蒙面的歹徒走近他,在他的耳邊竊竊私語,我不知道他們講了些什麼,但是鐵定不是好事!


      將近三點時,銀行外已經聚集了許多警力,警方也派出了反恐部隊包圍了銀行,局長再指揮中心指揮部屬。
      "總統那裏有消息了嗎?"局長趕緊詢問掛完電話的反恐中心主任。
      "總統似乎不打算讓他們得逞!"
      "怎麼會呢?難道他要眼睜睜看著人質被處決?"
      "沒有用的!談判專家也沒有結論,如果我們答應了他們的要求,那等於是開了一個相當糟糕的先例。"
      "我們就實話實說吧!問題出在名單對吧?我想他們已經知道名單在歹徒手上了。"
      主任被這樣一問啞口無言,局長嘆了口氣,然後拿起笨重的對講機。
      "通報下去,告訴歹徒我們不會答應他們的要求,並且要他們馬上投降,如果三點歹徒真的處決人質,我們就進行武力攻堅。"


      "渾蛋!一群良心被狗吃掉的渾蛋!"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可以聽到從辦公室中歹徒的首領憤怒的怒吼跟摔電話的聲音,接著他用力的撞開門,拿著槍走了出來。
      "那個警察在哪裡?警方說我們綁架了一個警察,在哪裡。"其中一個蒙面歹徒指向了我,首領做了個手勢,我被兩個歹徒抬到了首領的前面。
      "把攝影機給我架好,我從這個警察開刀。"首領把手槍指向我的額頭,我吞了一口口水,從來沒有那麼害怕死亡過,應該說的是我怕我肚子裡的孩子無辜受到牽連,難道他就要跟我一起死了嗎?
      "老大你瘋了!他是個孕婦啊!"詹軍國衝到首領身旁對首領咆哮。
      "我不管他是誰!警察犯的錯警察承擔,不然我來問問這個人民的保母,如果我不殺你,我會殺了別人,妳要我這樣做嗎?"首領看著我,我可以看到他的眼睛佈滿了血絲,以及背後巨大的狂怒。
      "別傷害其他人。"我講完了之後吞了一口口水,然後瞪著他,瞪著這個劊子手,他也吞了一口口水,然後我可以看到他手的肌肉繃緊,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手腕準備要拉動扣板機的那根筋肉。
      "住手!"我只聽到了淒厲的喊叫,然後伴隨著兩個槍聲,第一個槍聲響起時我看到首領的腦袋濺出了如注的鮮血,第二個槍聲隨之響起,我的右胸口中彈了,然後眼睛所看到的世界就越來越模糊,然後......

      "你在做什麼?"其他歹徒拔起槍瞄準詹軍國,但一瞬間槍聲大作,外頭的警方已經採取了攻堅行動,反恐部隊衝入大廳前門對歹徒集中火力開火。
      "別管人質了,趕快反擊!"其中一個歹徒大聲喊到,但是反恐部隊卻沒有停下火力,人質蜷縮在地上哭喊著,但是兩方激烈交戰,警方與歹徒一個個中彈後倒下,許多人質也在激烈的交火中喪生了,整個大廳地板上到處都是血跡跟彈殼。


      詹軍國抱著馬莉莎在槍林彈雨中奔跑著,他不斷的被子彈打中,但是仍然踉蹌的向前奔跑,他往銀行的逃生樓梯跑去,然後跑到屋頂,接著抱著他跳到了隔壁的房子頂樓,直升機看到了緊追著他,就在他準備要跳到另一個樓頂時,直升機上的狙擊手朝他的後小腿開了一槍,他抱著馬莉莎跌到了兩棟建築物中間防火巷的雜物堆中。他忍住疼痛,急忙抱起馬莉莎,馬莉莎這時候卻吐了口血,恢復了意識。

      "妳還活著!老天妳還活著!你撐著點!我會送你去醫院!"
      "不......不要,不要送我去醫院,帶我到安全的地方,我不能去醫院!"
      "你不要說話!"詹軍國邊說邊把她抱再抱起來,但這時候馬莉莎抓著他的衣領。
      "快帶我離開這裡,否則......否則會被發現!啊!!!!!"馬莉莎突然大聲哀嚎著,並且用手用力抓著右胸,詹軍國趕緊把她放下來,扯開了她的衣服,這時候他瞪大了眼睛,彷彿被極度不合理的事情震驚一樣全身僵住了,直到他聽到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與命令聲,他才將馬莉莎輕輕放在牆角,用一個紙箱遮著,然後拿起槍奔出防火巷。

      警察發現他後立刻上前追捕他,他邊跑邊回頭開火,擊倒了幾個警察,但是卻中了許多槍,接著他越跑越慢,就在警察快要追上他時,他跑過車水馬龍的馬路,警察害怕被車撞而停了下來,其中一個警察馬上對空鳴槍,所有的車子被嚇的緊急煞車,詹軍國把其中一個人拖下車子後上車逃逸,警車在後頭追趕,就在他開上橋時,前方的警察已經把橋的路堵死了,眼見被夾擊的他突然把方向盤一轉,往護欄衝撞過去,車子撞破了護欄飛出了橋,然後沒入了湍急的運河。
      

      "疼痛讓妳活著!"

      大叫一聲後我用手把遮住我的紙箱打到一旁,看著旁邊散落的廢棄物,我不知道在這裡睡了多久,我只記得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噩夢,我好像夢到了死神就陪在我的身旁,然後撫摸著我的右胸,他一觸碰我就感到無比的疼痛,然後死神喀喀笑著,不斷的重複著"疼痛讓妳活著!"我站起身子,然後走在街上,看著救護車跟警車從旁呼嘯而過,一切的景像都變得很緩慢,我很努力的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事情,一些片段慢慢浮現,就在我完全想起一切時一個救護員走向了我。

      "小姐妳還好嗎?我幫妳送最近的醫院治療!"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去,你趕快照顧其他人吧!"


      孩子出生了之後我辭去了警察的工作,改成在附近的托兒所當保母,目的是為了照顧我的孩子,就算他的父親已經離開了我們,就算在養育他的過程中有多麼的辛苦,但就在我看著他那美麗的雙眼時,我的心彷彿得到了寬慰,他就像是上天給我的禮物,從此改變了我的人生。就在孩子五歲生日的當天,我牽著他的小手回到了家,卻發現門口放著一個盒子,拿到了家裡拆開後發現是一個上面覆蓋新鮮草莓的巧克力蛋糕,以及一張卡片,孩子興高采烈的又跳又叫,這到底是誰送的?他怎麼知道我的小孩今天生日?我拿起卡片走到一旁,自己偷偷拆開了卡片,一團潦草的字跡映入眼前。

      "親愛的馬莉莎,我的妻子,我是個糟糕的丈夫與父親,我拋下了妳以及我可愛的孩子,我想不管做什麼都無法彌補我的過錯,我的父親與妹妹離開人世了,妳們是我不願意離開這個世界最後的理由,而我無法與妳們相見是我此生最大的折磨,但不論如何,我都會默默的守候妳們,相信我,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我們的孩子會成為改變這個世界的大人物,但在他準備好接受他的天賦之前,請保護他免於任何傷害。愛你的丈夫,詹文拓。"

      "媽咪妳怎麼哭了?"孩子拉了拉我的裙襬,我蓋起了卡片,擦了擦眼淚。
      "馬軍國你去洗手!洗完手我們切蛋糕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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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安德塔人系列 --- 林崎先生




本文章故事情節全為虛構


      「不管風有多大,不管雨有多大,就算妳沒帶傘,有我,你不會淋濕。」
        我記得這首歌是這樣唱的吧。

        我只被關了八個月又十二天(硬要算起來的話是八個月十二天又11個小時),我記得我是中午入獄的,應該是吧!現在許多人像我一樣這把年紀卻已經有健忘症的毛病了,但是我也不曉得究竟是事情太多多到我們忘記了一些比較不重要的事情,還是我們的大腦被操勞的真的失去了一些功能,我想起了我上次買的那台平板電腦,有一天它突然壞了,維修人員說我一直跑許多吃資源的程式,但是那些程式都是我每天必須要用到的啊!我只記得那時候我重灌了它,要不是我有在雲端硬碟備分資料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但就算如此,回到家裡我仍然劈頭就罵了它說「你這個沒用的東西。」

        回想起來,那時候的我真差勁。

      「林崎先生,我們到了。」年輕的司機先生用非常低沉的聲音說道,把我從平板電腦的記憶重組中喚醒了過來。
      「好的!麻煩你了。」我也不知道到底麻煩到他哪裡,畢竟來到這裡並不是我自願的,但換個角度想想,他或許也不是自願的吧,說到此還是麻煩他載我來這裡了,我必須禮貌性的回覆他,就算這個禮貌可能有點沒意義,但這是我身為上個世代人最後的證明了。

        司機停好車後,先下了車幫我把車門打開,他開的非常用力,完全不等我把傘撐起來就讓雨給灑了進來,而司機先生卻完全不以為意,我也習慣了,踏出車門,索性就直接把傘給收了起來。
      「怎麼不撐傘呢?」
      「這樣比較符合我現在的心境。」
      「看起來相當狼狽啊!」
      「太好了!這就是我所要的。」我笑了笑,走向了一間破爛的酒吧,酒吧們口那個穿著黑色長西裝的高個就站在那裡,還是一樣維持非常斯文的笑容,並且以非常令人不安的角度向我展開雙臂。



      「我真的沒有殺人!」


        坐在冰冷的椅子上,面對著昏暗的燈光,我其實看不太清楚前面那個人長什麼樣子,但是我知道他是來質問我的,那個本子是做記錄用的,我沒有帶上測謊器,但我不相信那是因為他們相信我,而是不論我說什麼,他們恐怕都要定我的死罪。
        該死的!我當初應該支持廢死聯盟的大遊行。
      「林崎先生,10月3號那天晚上你說你昏迷不醒被送往醫院,但是監視錄影器的影像中你卻能夠在醫院裡跟護士們咆哮。」
      「因為我醉了!我承認我真的喝醉了!」
      「我們都知道你醉了,但是就是因為這樣你很有可能在喝醉的時候謀殺了李世仁先生。」
      「不我沒有!我有看到有一群人撿起酒瓶往他的身上砸,那時候我醉倒在路邊,我可能一直碎碎念,但是我確定我有看見那群人圍毆他,而我只是揍了他一拳就被他打倒在路邊了。」
      「只是一拳嗎?」
      「哦......好啦我印象中我有拿酒瓶砸他,喔天啊我真的沒辦法想起來所有畫面,該死的。」
      「那你跟死者有什麼利害關係嗎?」
      「我他媽的根本不知道他是誰?我不知道他是哪個有錢老子的少爺,我只知道他用他那台該死的敞篷跑車猛按我喇叭,然後用言語辱罵我的媽媽與未婚妻,依照平常來講我根本不會理他,但是那天我喝醉了,我真的醉了,我不知道我在做什麼!我......」
        該死的我已經語無倫次了。
      「林崎先生請你冷靜,你知道現在有在錄音對吧。」我當然知道,我也知道我這段的言語可能不利於我脫罪,但是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沒有辦法假裝殺了人而我想要脫罪。
      「林崎先生你聽我說,就算你說你不認識他,就算我很想幫你,但是死者的父親卻堅信你認識他,因為他的父親就是開除你的富榮電子執行長李合興先生。」
        李合興?那個可恨的老禿驢?不會吧?所以我那天毆打的那個是......
      「不可能,我見過他兒子一次,雖然我不記得他叫什麼名字,但是我確定他不是長那個樣子。」連我兒子的名字都不記得還想混?我已經可以想到老禿驢會怎麼嘲諷我了。
        那個人收起了本子,按下了錄音鍵,難不成已經結束了?我要被定罪了嗎?我要死了嗎?
      「我把錄音關掉了,我給你五分鐘,五分鐘後會有人把我們帶出這裡,在這之前,請你把所有的實情都告訴我。」那個人雙手托起屁股底下的椅子往前坐,然後整個人前傾,雙手交叉靠在桌上支撐的上半身,我現在可以看到他整張臉了,那是一個相當秀氣的年輕人的臉,秀氣,但是卻給人城府很深的感覺,但事到如今我也只能信任他了,我別無選擇。
      「你想聽什麼?」
      「就從你為什麼要去喝酒開始好了。」
      「為什麼要去喝酒......」


        富榮電子的大樓外永遠寫著那八個大字,「團結一心,共創未來。」執行長說這是他當初創辦公司的理念,每年的公司尾牙上,他都會重複那段創業維艱的歲月,說實在的我想除了他,所有人都忘記了他說道關於公司來由的事情了吧,要不是我是人力資源部的主管,每年面試新人都要問那些大學剛畢業的毛頭小子問題,當我問道不知道該問什麼的時候總會要他們談談我們公司的歷史,並且問他們為什麼想要來這裡上班。

       當然這個問題真是強人所難,我到現在也不曉得為什麼要來這裡上班,我一畢業就到國外念書,花了家裡相當多的錢,但是身為公務員的父母之後應該會有穩定的退休金,所以他們不擔心這筆錢會造成家裡很大的財務負擔,我念的比當地的學生還要認真,事實上我必須這樣,而且相較於其他外國學生,我還算是比較打混的,但是我最懼怕的就是跟他們談論到人生規劃,就在他們口沫橫飛的談論偉大的人生理想時,我的答案永遠都是 「回國到大公司找份穩定的工作。」當他們問我為什麼不創業,我跟他們說我要養我的父母,我如果創業失敗了,他們就會淪落到露宿街頭,當然這些人總是說我太悲觀,能到這所大學念研究所的人怎麼可能會那麼容易失敗,那時候我真的或多或少有被這些話語激勵到,聊完天,洗完澡躺在床上,可能是酒精作用,那時候的我真的腦中想像著自己創業成功,在家鄉蓋起自己的企業大樓的場景,然後整個晚上自顧自呵呵笑的睡不著。
        現在想想,同樣都是酒精催化,真是......

        話說回來,我到現在都不知道為何我選擇了富榮電子而不是創業,我從來都沒有想像如果當初回國我選擇創業現在會如何,尤其是當高中死黨阿立因為公司周轉不靈燒炭自殺之後,我的心都定下來了,說實在的工作後時間過得特別快,總覺得不久之後我就當上了人力資源部的主管,然後每年面試幾百個剛從大學畢業的學生,基本上公司每年都只會開5個缺額,這5個缺額平均4.1個因為壓力太大離職,0.7個是過勞死或積勞成疾離職,只有0.2個是被挖腳挖走了,0.2二個人剛好也差不多是腳的比例吧。真巧!

      「今天怎麼那麼早就回來了!」她斜躺在有點裂痕的沙發上,頭也沒回的對我說。
      「的確啊哈哈!真的有點早。」看著牆上的時鐘還不到十點,今天真是個輕鬆的夜晚。
      「桌上的菜拿去微波加熱一下吧!應該有一點涼了。」她用慵懶又帶有一點點性感的姿勢看著電視,不斷的用遙控器轉台。
      「不必不必哈哈!還有點熱呢!」領帶都還沒脫,我已經急著扒飯了。
      「欸你今天怎麼沒跟同事去喝酒?」
      「喝什麼酒啊?能喝酒的不是都被調到其他國家去,不然就是被炒魷魚了,像是楊科長啊還有洪協理,明天他們回國,我們聚聚晚點回來先跟你說。」
      「怎麼一直有人被派出國啊?」她突然不轉台了。
      「公司策略啊!自從調漲基本工資的消息一出來,公司就積極的在做海外的布局了。」
      「是喔......等等!那你們工廠的那些人怎麼辦?」
      「我哪知道?不然取消基本工資的這段期間他們也不會比較好,每天吃不了一個便當,至少現在恢復基本工資,可以讓大部分人吃得飽了,那個豬頭總統腦袋總算清醒了。」
      「那麼會罵,還不是只會在家裡罵。」她關掉了電視,關掉之前剛好新聞台播報著總統宣布恢復基本工資的畫面,他以一個非常令人不安的角度向觀眾張開雙臂,大聲對著電視外的我們吶喊著。
      「別再罵我了,親愛的,你看我買了一朵玫瑰要送你欸。」擦了擦嘴後我拿起藏在公事包的玫瑰花,在她的身旁緩緩的坐下。
      「唉呦!懂得巴結我了啊?什麼時後才要叫我一聲老婆大人啊?」她接走了玫瑰花,坐起身子一下後又往我這邊倒臥。
      「唉呦那不重要啦!我可以先叫你大人啊!」摸摸她的頭髮,就像是在哄小孩一樣吧我猜,畢竟我從來沒有哄過小孩。
      「真沒用,去洗碗啦!」

      「林副理,老闆有事情找你過去。」剛進辦公事,還沒有把東西放好,小菜鳥就馬上提醒我了,簡直就像是我的語音助理,一開機不管你有沒有準備好就開始跟你報告今天的會議一樣。
      「我等等有個會議呢! 」還沒有忘記昨天那個美好的夜晚,我竟然對他微笑了起來。
      「是喔?但是老闆說一下下就好,而且他好像看起來有點不太高興。」

        上一次有這種感覺我記得是國中跟隔壁班的人打群架後被叫到導師室,當然那次的下場就只是兩支大過,而我後來也曉得兩支大過真的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對於當時的我簡直是極大的否定,或許我很有可能就想說既然已經被否定了,不如就繼續變壞吧!但是我竟然選擇留校勞動服務整整一年,來抵銷我的兩隻大過。
      「老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林崎啊!張先生資遣的事情是不是你處理的?」
      「是的老闆,有任何地方需要......」
      「有人跟你說他是被資遣的嗎?」老闆沒幾根的頭毛彷彿都豎了起來,雖然我目睹了難得一見的怒髮衝冠,但是這時我竟然被嚇到心臟差點停止。
      「老闆......當時是說......」
      「當時?你知道他是業務疏失,業務疏失的處理是什麼?」
      「老闆可是......」
      「是開除!你曉不曉得?那我憑什麼給他資遣費我問你?」
      「可是他並沒有跟對方公司說我們最新的ACRD技術,他只是......」
      「根據勞基法,故意洩漏雇主技術上、營業上之秘密,導致公司利益受到損害,就可以給予開除,他奶奶的,我都記的比你這個人力主管還清楚,你到你是怎麼幹的?」
      「老闆我知道我有疏忽,但是他只是跟對方的員工喝酒,他有兩個小孩要養,如果解雇他的話......」
      「那他為什麼要跟對方喝酒呢我問你?」
      「據我所知對方是他的國中同學啊!那是他們的同學會。」
      「就那麼巧,喝完酒,結果對方三個月後說他們也有這個技術了,我他奶奶的。」老闆已經生氣到整個臉都紅了,我只能祈禱他拜託不要說出那句話。
      「老闆這件事情真的相當抱歉,我願意用我的薪水來抵他的資遣費用。」
      「林崎啊!你知道我視你為公司未來的希望,我真的不想要你離開,可是......」
        結果他還是說了。

      「結果老張到底有沒有說啊?」楊咩喝了口酒問道。
      「我怎麼會知道?他那天哭到都說要自殺了,你覺得我要怎麼辦?」我已經不曉得喝了幾大杯的啤酒了,但是我已經不想管那麼多了,畢竟安份守己的下場也是淪落到今天這樣。
      「媽的你真的有夠衰的,那你跟安安的婚禮怎麼辦?」阿洪總是喜歡問這種討打的問題。
      「操你問這什麼屁話?我連養我媽都有問題了,我還管的了結婚喔?」
      「好啦!反正該做的功課每天有在做就好,結不結婚無所謂,自己多小心一點就好,小心出人命啊!」有時候我會想阿洪能夠活到現在也真有他的了。
      「那你之後打算怎麼辦?」
      「我哪知啊?昨天還在嘲諷那些死大學生,現在變成我要跟他們一樣被羞辱了。」      
      「好啦!我雖然講話最討打,但是這種人最講義氣的,你要多少錢我先借你啦!反正我在國外薪水還算不錯,也沒有妻小要顧,大家都是單身漢要互相照應啦你說對不對楊咩?」
        這時酒吧裡的電視又播放著新聞,酒吧怎麼會播新聞呢?國會似乎反對了恢復基本工資的提案,酒吧裡頓時響起了一陣噓聲。
      「爛東西,這些政客。」
      「算了啦!欸我在國外有認識一個朋友,他們剛好也在擴張,我幫你介紹看看能不能到那裏去工作。」
      「好啊!薪水夠養自己養父母就夠了,至少不用每天看這些狗屁倒灶的東西,真是夠了。」

        我已經不記得我喝了多少酒了,只知道那天很晚我才離開酒吧,而我正在路上搖搖晃晃的走著時,後面來了一輛紅色的敞篷跑車,車子裡的那個傢伙戴著棒球帽和銀項鍊,放著舞池裡的重低音舞曲,身旁竟然塞了兩個女孩,我再醉也看得出來他們是從隔壁的夜店裡出來的,這些傢伙每天都出現在電視或報紙上,內容多半是他們又玩了哪些女人啊之類的,故事一個比一個還要荒誕,但這些事也不是我們平常人可以體會的,所以我總是抱持著看電影的心情去看這類的新聞,但日子久了,不只乏味,甚至再對比於自己的處境,有時候對於人生的那一點微薄的信仰都快崩潰掉了。

      「不要擋路啦智障!你老爸要回飯店了你還在這邊龜!」他不斷的按喇叭,那聲音真的是吵到受不了,但是我想我可能是酒喝多了,我不但沒有讓開,反而轉過身來對他比了一個中指。
      「你他媽的我撞死你,你有種站著!我撞死你!然後操你老母和你老婆!」
        他話還沒說完,我竟然衝上前去把他從前座裡抓了出來,我也不知道我哪來那麼大的力氣,但是我就是把他抓出來了,然後把他壓在地上一陣猛打,他算是年輕小夥子,馬上把我推開,然後往我這邊衝了過來,我隨手拿起地上的酒瓶就朝他的頭揮了下去,結果他被我打倒在地上,我也一個不穩跌倒了,這下慘了,我跌坐在路邊,而且我醉到沒有力氣起來,而他卻站了起來,朝我這邊走了過來。
        正當我再想我是不是要被他活活打死在路邊,然後腦中浮現明天社會版出現有人橫死街頭的標題時,突然兩個高壯的大漢拿起酒瓶往他身上砸,接著恐怖的事情發生了,街上剛從酒吧裡出來的人都發瘋似的拿酒瓶或棍棒往他和他的車用力狂打,那兩個女孩一個拔腿逃離,另外一個穿著不合腳的高跟鞋跌倒在地,接著一群人就往她那裡走去,我眼珠四處張望,但是我的身體卻不能動作,接著,我也失去意識了。


      「以上就是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話才剛說完,房間的門就被打開了,要不是有光線從外面透進來,我都忘記我是在哪裡了。
      「林先生,很高興能聽到你所有的證詞,那我會希望在法庭上幫你。」

        之後我也不知道那個清秀瘦高的傢伙是怎麼辦到的,我被判處了無期徒刑,竟然沒有被判死刑真令我感到意外,難道槍決的子彈比起養我到我老死的餐費還要貴嗎?不曉得,但是我鬆了一口氣,至少在監獄裡我不會喝酒,所以應該會維持我一直以來模範生的形象,或許我可以被假釋?然後回去見見安安,我不曉得她還能不能原諒我,但只要能夠見她一面,我就願意拼了全力活下去。

        但有天早上,有個人來到我的牢房外面,把我的牢房打開了。
      「林崎先生,你可以離開這裡了?」
      「什麼?」我被鐵門聲給弄醒,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現在外頭有一群人要見你,他們要聽聽你說話。」
        一群人?怎麼會?誰要聽我說話?
      「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認識馬軍國嗎?那個當初審問你的人。」
      「喔他叫馬軍國嗎?我真該記得這個名字,是他讓我出來的嗎?」
      「是的,現在外面的群眾需要聽到你說實話,讓他們繼續戰鬥。」
      「等等等等!戰鬥是什麼意思?」我被這個超展開的對話給弄得不清楚了,我才剛睡醒。
      「你被關在最底層可能不曉得,上個月許多電子公司與銀行宣告破產,年輕人與中年人上街頭抗議政府沒有作為,結果遭到政府的驅趕後就失控了,他們闖入有錢人的豪宅,把他們抓出來痛毆,並且進入政府單位與銀行搶走了所有的東西,但是之後暴亂失控了,人民甚至互相搶劫、傷害,警察也逃離了崗位,上週馬軍國挺身而出,要現在所有的政府官員被定罪,並且以恢復秩序為號召解決失控的群眾,他說監獄裡關著發起革命的英雄,而那個人就是你,林崎先生。」



      「你全身淋濕了呢!林崎先生。」馬軍國看到我沒有伸出雙臂,收起了手。
      「你找我來,是為了什麼呢?」我冷冷的盯著他,我彷彿可以聽見酒吧後方的廣場傳來吵鬧的喧嘩聲,那個聲音一直都是我的夢魘。
      「他們需要你,需要你告訴他們敵人是誰!需要你告訴他們是誰逼他們變成這樣,他們原本都跟你一樣是善良的老百姓不是嗎?」
      「但是我沒有殺人,事實上我還差點被他殺掉。」
      「林崎先生,事實上你就是殺了他,你造成了旁人想殺他的衝動,如果不是你當初瘋狂的行徑,那個人也不會死的,現在整個社會亂成一團,如果你沒有挺身而出,人民會失去理智,然後整個國家會亂到你無法想像,你還有心愛的女人對吧?如果不......」
      「夠了!」我走進酒吧,馬軍國跟在我身旁。
      「等一下請你告訴他們,當初你為什麼要殺了那個辱罵你的富二代。」我完全不想理會他說些什麼,事實上他的所作所為只是應證了我身為人力資源主管,看面相的功力依然不減。
        穿過酒吧,當我從正門一走出,那就是當晚出事了的那個廣場,只是現在廣場上擠滿了群眾,群眾前有一個木桌,馬軍國要我走上去,我站在上面,我可以感受到桌子因為我的顫抖而晃動著,可是群眾並沒有看見,或許他們看見了我驚慌失措的表現,但是他們選擇用咆哮來會應著我。
      「英雄!英雄!英雄!」
        我清了清喉嚨,然後做出要講話的動作,頓時全場安靜了下來。

        現在我才開始認真回想,我到底有沒有殺人?
      

2013年4月9日 星期二

論愛情與婚姻



從前有個失戀的年輕人到山上向一個智者請教什麼是愛情
智者要他到森林裡摘下一株最漂亮的野花
並提醒他只能摘一次
到了日落前年輕人雙手空空的回來
說自己一路上看到了許多美麗的野花,但深怕下一朵更好看,所以沒有摘下來
有一朵很艷麗,但也同樣被錯過,結果之後的花都沒有那朵好看,天色也黑了,就趕緊回來。
智者告訴他這就是愛情

隔天年輕人追問智者什麼是婚姻
智者要他到森林裡砍下最壯碩的一棵樹來當柴燒
一樣只能砍一次,但這次一定要砍下一棵樹,否則當天晚上就沒柴炊飯了
中午剛過,年輕人就回來了,抱著一顆不算太小但也不大的樹幹
年輕人說他害怕重蹈覆轍,因此看到一顆還算可以的樹就砍下來了
"沿途你有看到比這更壯碩的樹嗎?"
"有的!"
"所以這不是最壯碩的樹囉?"
"是的!"
"這就是婚姻。"智者說。




2013年1月21日 星期一

盤古


孤單一人的盤古
天真的以為
這一劈斬下去
天地間就再也沒有寂寞了

2012年5月26日 星期六

On Melancholy Hill


Up on melancholy hill
      There's a plastic tree
           Are you here with me?
                 Just looking out on the day
                      Of another dream.


2012年1月4日 星期三

告別貳零壹一

不同時期的意像在這歲末一齊跳脫框架
喝著由回憶發酵的啤酒
閒聊著
談論的無非是2011的功過
微醺後也沒理智分出是非對錯
畢竟現在是歡慶的時候
不巧在倒數最後一秒,打一個酒嗝之後
一切再也,再也無法從頭來過。